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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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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從男人的角度來看他的話,沈可承認陸子淵的某些點倒是蠻符合自己審美的。比如相比單薄白皙的陰柔美,沈可越來越喜歡健壯肌肉男這一邊,畢竟去紺碧看到那些拿槍的漢子,她有時候還覺得挺帶感的。面前這男人算不上肌肉男,不過健康的膚色以及很有線條感的身材倒是相當符合沈可的審美標準。

但等沈可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們已經在市中心的一家連鎖賣場,而陸子淵則相當居家地推著一輛購物車:

“等等,你上班時間跑到這裏來買東西沒問題?”

“我在為出差準備,有什麽問題?”他扭頭看向身邊的沈可。女人伸手把碎發捋到腦後,擡頭看見他的表情帶著幾分笑意:

“那幹嘛拉我一起來?逛超市不是都和熟人麽?”

“本來就是為了給你避埃斯特拉,”他回答,“況且,什麽叫熟人?開過房算不算熟人?”

聽到這句話,沈可幾乎是條件反射伸出手肘就捅了一下身邊的男人:

“你還好意思說?”反駁的時候,他卻還是一臉平靜,就好像前面的問題根本不是什麽捉弄,就好像他還真是誠心問她要答案一樣,這讓沈可更加不爽了,“誰出的餿主意?”

“那相過親算麽?”

“……”沈可簡直要鉆到洞裏去了,這家夥還真是句句能噎死人,句句能!所以沈可略帶無奈地別過臉,“嘖”了一聲。

雖然剛開始的沈可心裏各種鄙夷他跑超市買東西這件事情,但是很快,自己竟然也投入到花錢的行列之中。其實一定要說起來,自從沈可回地球一個人住之後,就很少在家裏自己做飯吃了。在紺碧星的那段歲月,由於條件有限以及口味問題,她都只好自己親自下廚,這也讓她的廚藝有了不小的進步。

所以當看到陸子淵把一盒即熱即食的盒飯放進推車的時候,沈可故意問他:

“準備吃這個?”

“方便。”

“不自己做?”

“我家沒有廚房。”他回答。

“看樣子,是不會做嘍?”

“……”陸子淵朝她看了看,“看樣子,你很會做?”

“還不錯吧!”沈可回答,“去紺碧的時候磨練出來的。”

陸子淵看著她忽然微微揚了下唇角,視線卻落到了不遠處的貨架上,想笑卻又不想讓她看見似的。然而從沈可的角度,光線卻將他的側臉勾勒得十分柔和,不再是處處都張著防禦機制的那個男人。

沈可深吸一口氣,兩天時間,她和這個人莫名其妙共度了一段坎坷,兩天時間,他們由陌生變為了也算能勉強逛超市的關系,也許這確實是一種不可言的緣分。

然而就在此刻,正出神想著這一切的沈可卻忽然被旁邊的男子蹭了一下。沈可朝他看了一眼,他戴著鴨舌帽,卻一言不發地從沈可身邊走過。然而這一幕卻被陸子淵看在眼裏,他上前一步抓住了那個男人,他吃驚且慌張地看著這個男人忽然的行動,隨後,陸子淵便從他的身上搜到了一個錢包。陸子淵朝沈可揚了揚,沈可立刻吃驚地回答:

“是我的!”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陸子淵將男子的手背到身後,問道。

“……”鴨舌帽一言不發,當超市的工作人員趕來的時候,陸子淵便將他交給了他們。

沈可吃驚地看著陸子淵將錢包遞給自己,隨後便重新打量了他一遍:

“說真的,你和記者的工作確實有點……”

“違和?”他挑了挑眉,“那你和記者的敏銳也相差甚遠。”

“……”沈可撇撇嘴,她發誓下回一定不和這個人說話!

結了帳,他們回到車上。沈可想起一個小時前埃斯特拉的那個電話自己還沒存下號碼。說實話,對於他,她的決絕始終有些許無力,就像誰都忘不了自己的初戀,沈可也是。但她知道自己應該分清過去和現在的。所以當她懷著平淡的心情去掏手機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不見了!她一臉吃驚地擡頭看陸子淵:

“我的手機!”

“……”陸子淵擡起淺色的瞳孔朝她看了看,然而這一回並非無奈或是嫌棄,而是皺起眉心,“……調虎離山?”

“啊?”沈可一臉茫然,陸子淵卻立刻下了車,直奔超市而去。沈可奇怪卻又著急,抉擇了一下,她並沒下車,自己沒有手機,還是乖乖坐在車裏比較穩妥。

大約二十分鐘後,陸子淵重新折回車庫。沈可看到他冷著臉一言不發,知道剛才的折返一定沒有結果。他重新坐回汽車,發動車子的時候便開口:

“被他逃掉了,賣場教育了十分鐘就放人了,說是沒有得手就算了。”他皺了下眉。

“……”聽到這個答案,沈可心裏也很不平靜。

“但是拿走你手機的不是他,因為我摸過,他全身上下只有這個錢包,蹭到你也是故意的,為的就是被我們識破。”

“啊?”沈可聽到這裏楞住了,“這怎麽可能?還有賊自己想被抓的?

陸子淵沈默了一秒:

“因為相比你的錢包,他們對你的手機更感興趣。”

“……”沈可心裏揪了一下,她仿佛明白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你是說,是追蹤我的…人?”

他不置可否,只是將手剎的檔位放到了最後面,汽車瞬間震了一下,沈可楞了一下:

“抓好旁邊的把手。”

“等等,你的車子是什麽情況?”

沒等她問完,車子已經騰空而起,狂奔而出:

“這是羅德星球的車?在地球用,你這是違法的!”

“不被人看見就行了。”車子在半空飛行,但路上沒有一個人擡頭朝他們看。

“我的天,你足夠去監獄呆一個星期了。”沈可恐懼地望著窗外飛過的白雲,轉身卻正對陸子淵黑了的臉。沈可噤音,一定要說,陸子淵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自己。自己還躲在一邊拆臺,好像是不大上路子。

沈可抓著身邊的把手,她不大喜歡羅德的這種車子,去羅德好幾次也只坐過一兩次。地球不引進也是因為這種交通工具實在難以管理。沈可瞇著眼睛望街道,當陸子淵將車子開進一片小路縱橫的房屋,她仿佛看到了個熟悉的人影。就在此刻,車子一個俯沖,沈可冒著要吐的沖動,終於等到汽車停穩。然而沒等她睜眼,汽車門就被甩上,陸子淵下了車,本想轉身逃走的鴨舌帽男子,此刻卻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

沈可心裏頓了下,她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什麽。陸子淵一步一步走向這個人,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後的男子:

“你不是地球人?”

陸子淵不說話,只是一把拽住他:

“你們是誰?”

“呵。”鴨舌帽卻冷笑了一聲。

“快說!”陸子淵伸手把他壓到了地上,但很快,沈可的表情就變了。鴨舌帽的一只手斷開了,裏面有一枚炸彈。她立刻沖下車,大吼:

“陸子淵,他是機器人!”沈可在紺碧見過這樣的仿真機器人,他可以自主判斷危險情況選擇自爆,也可以被遠程操控,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作為恐怖-襲擊的工具。

話音剛落,沈可就覺得一股熱浪將自己推到了幾十米外。灼熱的感覺讓沈可有些暈眩,而火苗則竄得幾層樓高。沈可意識到自己沒有死,小心睜開眼睛才發現,她早就被帶到了汽車背後,而腦袋則枕在陸子淵的懷裏。他心跳的搏擊應著燃燒的劈啪聲,讓沈可感到窒息。她幾乎是立刻就擡起頭,當對上男子溫暖的淺色瞳孔,她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哪裏受傷?”沈可立刻抓著他的肩膀問,“剛才你躲過爆炸了對麽?”她覺得自己的兩只手都在顫抖,這讓她想起自己在紺碧的每一天,都是這樣在死亡線上掙紮的,“你…你不是地球人,你有能力躲過的對…對吧?”她驚慌地有些六神無主,直到一雙手將她抱住:

“我沒事。”對面的男人還是慣有的沈靜態度。沈可咬著唇,也許這場爆炸,於她的心理壓力要遠遠大於身體傷害。所以她開始掉眼淚,止不住地掉眼淚。而陸子淵卻只是抱著她,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走出恐懼一樣。

“我…我只是想起在紺碧的…日子,”她哽咽著,“一會兒…等一會兒就好了。”即便恐懼,卻還是硬要堅強。

“好了,別嘴硬了,哭都哭了,就好好哭。”他的語氣溫柔得甚至帶著一絲寵溺,沈可則死死抓著他的外套,等著眼淚漸漸平息。

很快,他們重新上了車,陸子淵知道人群很快就會聚攏過來,他無法解釋現在的局面,也不想讓自己和沈可卷入風波。當汽車飛上天,沈可也終於平靜下來。她看著身邊平和的陸子淵,男人已經把臉上的煙灰擦幹凈,還是那張小麥色的英俊側臉。而此刻,他則操作著一只手機,發現沈可看向自己後,他終於放下了手機。

“你…到底是誰?”沈可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不是記者這樣簡單。

“……”他不說話,仿佛在找尋借口,所以沈可立刻打斷:

“告訴我實話。”

陸子淵沈默了一秒,他用右手忽然撐住一邊沈可的座椅,他們之間的距離陡然近了不少。沈可條件反射地向後靠了靠,窗外的風撫過她光-裸的後頸,面前這個男人的雙眼霸道地抓住她不放,仿佛有無數想說的東西,卻又為了不明所以的原因克制住了。在斟酌許久後,他才開口:

“是你…敵人的敵人。”

“……”這回換沈可啞音,“你…知道我的敵人…是誰?”

“這單純是……”他猶豫了一下,而沈可從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裏則看出了些許真切,“……字面上的意思。”

沈可楞了一下,她看著面前的男人,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他的意思就是……

“你要保護我?”她輕聲問道,身邊有明亮的陽光,有透明的風和柔軟的雲,而這一切浪漫卻抵不上他們的談話來的更吸引沈可,“為什麽?我們認識?”但當她問完這句話,初見陸子淵時的那種熟悉感又一次橫亙在她心間。她原以為這真的只是許多人都會經歷的錯覺,然而事已至此,她不得不重新詢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漏了什麽環節。

“……”他抿了下唇,仿佛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強迫自己收住話音。取而代之的,卻將原本撐住座位的手在她額上輕輕拂過,掌心溫暖的觸感卻讓沈可顫了下身子。

沈可吃驚地望著他,臉頰奇妙地升起一點熱度時,他卻重新返回自己的座位踩了油門,一瞬間,車廂裏只有馬達的聲響。空氣有些尷尬,沈可像是從羊圈裏逃脫的羊兒,卻終究無法繞開這謎一樣的男人:

“陸……”

“我只是想對開過房的女人負責而已。”沒等沈可再開口,陸子淵的聲音便打斷了她。

“……”沈可聽罷,方才還帶著一絲暧昧的氣氛瞬間就破壞殆盡。沈可抽了下嘴角。半天,她才重新說下去:

“陸子淵,”她頓了頓,“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還挺招人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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